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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文史:蔡缸爿的传说

智烧《墨竹图》

    这一天,蔡缸爿坐内河客船到了路桥,他在河西埠上了岸,沿十里长街向东走,快到东岳庙,只见朋友陈天六的古玩店前拥满黑压压的人群,他心里一惊:“阿六店里出了啥事?忙挤进人丛一看,只见天六脸色发白,神情懊丧地坐在店堂。天六老婆两眼流泪,蹬着脚大骂:“杀千刀的骗子,拐我店里的钱,勿得好死,我店毁家破,做鬼也勿会饶他。”
    蔡缸爿经过了解,原来半个月前,天六店里来了个当地口音的客人,取出一轴画,说是宋代苏东坡的《墨竹图》,价值三千两银子,眼下家里急需用钱,愿低价卖出。
    天六仔细看过画,笔力凝重,神韵生动,意象境界也很优美,果然是件好东西,心里很是喜欢,但拿勿出这么多的钱。那人说:“先付一半的款,这画放贵店押售也可以,我十天内带款子来取画,月息按三分计算,如超期取画,罚金加倍付给你。如果你店将此画保存遗失,也得本金加三分利罚款。”两下商洽,当下议定。画价为两千两白银,天六先付一千两。那人写下字据,留下画走了。
    过了半个多月,没见那人来赎画,过了一个多月,还是勿见那人来赎画,天六心生疑虑,请来古字画行家鉴定,这画竟是伪造的。白白被人骗去一千两银子,天六一气之下,上吊自杀,多亏人们发现及时,才算将他解救下来。
    蔡缸爿仔细看过这画,伪造技术相当高妙,一般人很难鉴别,他很同情天六,进去安慰说:“阿六,先放宽心,这件事只好慢慢想法子。” 
    天六叹了口气说:“冷饭落进死人肚,这批银子泡汤嘞!”
    蔡缸爿说:“天下没有过不去的海滩,眼下焦急也没有用。”他看过两人立的字据,听天六详细地介绍了事情的整个过程,转着眼珠思索了一会,说:“这骗子是当地口音,住处也不会很远,对你店的情况也很熟悉,咳,从字据分析,他埋下伏笔,如果此画遗失,他还有再咬你一口的打算。现在想要回这批款子,有两个法子。”
    天六忙问:“啥法子?”
    蔡缸爿说:“一是半点都勿声张,咳,待冷一阵子,将这画当真的画卖出。”
    天六连连摇头:“这缺德的事做勿得,我自己受骗上当,万万勿能再坑害别人。”
    蔡缸爿说:“第二是大大声张,烧掉这画。”他见对方犹豫,便伏在天六耳边如此这般地说出了自己的部署,天六听后便点着头同意了。
    当日,天六将《墨竹图》交给了蔡缸爿。
    过了三天,蔡缸爿带着《墨竹图》来到天六古玩店,对天六夫妇说:“你店里还有假画没有?”
    天六摇摇头说没有,于是蔡缸爿在店堂里挂起《墨竹图》,在门外架起柴堆,待午时三刻一到,便要烧毁这轴高价买的古画。
    花一千两银子买的画要一把火烧掉,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下传遍了十里长街,很多人赶来观看,东岳庙门口遍地是人,挤得水泄不通。
    蔡缸爿对众人说:“我朋友花一千两银子买了一幅假画,店毁了,家破了,自己做的事上了当他也不后悔,为了不让这假货再去坑害别人,今日当众烧掉,经商做人就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众人很是感动,都骂那个卖假画的黑良心。天六说:“我勿怨别人,怨自己双眼勿识货,倒霉是活该的。”
    午时三刻一到,蔡缸爿给柴堆点起火,取下那轴《墨竹图》抛到火堆上,一幅好好的画很快便成了灰烬。
    众人齐声赞叹,都夸陈天六有血气有骨气。
    过了没几天,那个卖画的背着一袋银子到了天六的古玩店,对天六说:“老板,这阵子我去山东和扬州办事,拖久了,今日是来赎回我那轴《墨竹图》的。”
    天六见了他,心里又气又恨又高兴,故意装作几分吃惊:“这个……”
    那卖画的见对方这副样子,更相信对方拿勿出画,说:“我带了银子赎画,你快取画来,见画我就给银子,本金利息和罚金一并给你。”
    刚好这几天蔡缸爿也在路桥,天六老婆忙派人去请他,蔡缸爿一边派人去通知衙役,一边匆匆赶到天六古玩店,对那骗子说:“赎画可以,先让我验过银子。”他取过对方的钱袋,见里面的银子果然勿假,嘴上一笑,说:“你等着,画马上给你。”
    天六从室内取出画,那人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押售的那幅假画,心里便暗暗叫苦,说:“你们会变戏法?我明明亲眼看着你们烧了这画的。”
    蔡缸爿叫天六收好银子,对那骗子说:“古话讲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是举石头打天,石头落到自己的头上,奉劝你今后勿要再害人了。咳,不过让你死也做个明白鬼,勿是我们变戏法,烧的那幅画,是我花了两天两夜工夫临摹的,这下你明白了么?”
    那骗子偷鸡勿着蚀把米,想要溜走。这时,衙役已经赶到,将他送到官府去了。
    这件事轰动了黄岩县,也传遍了台州府。

张漪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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