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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昉与《田间书》

 

林昉与《田间书》

  □黄晓慧


  又是一年橙黄橘绿时。

  黄岩蜜橘闻名海内,已有1700多年的栽培历史,在唐时就已作为贡品了,在南宋温州知州韩彦直(抗金名将韩世忠之子)写的《橘录》这一世界上第一部完整的柑橘专著和陈景沂的《全芳备祖》中都提及黄岩蜜橘,但是较为系统记录黄岩柑橘的史料,却不得不提元代之林昉所作的《柑子记》(《乳柑记》)。

  林昉,字仲-,号晓庵,生卒年不详,一生由宋入元,黄岩半岭(其地在今温岭石桥头镇,《嘉庆太平县志·叙山上》载:“邑有两半岭,一在西北,近唐岭,此在县东南二十里。古称‘六林珠梅,半横车浦’,半即半岭。先有国史检阅-、太学生伯云,皆元、明间名士,洗马池遗迹尚存。”中华书局版《太平县古志三种》一书称半岭为猫儿山一带,见1038页《古今地名对照表》)人。清代李成经编《方城遗献》所附简历称其“又号旦翁,半山人,宋末与吴大有、仇远、白珽辈遨游湖海,诗酒自娱,时以比竹林七贤。元初辟官国史检阅,遗集不传,存者仅《田间书》耳。《征献录》尝病晓庵诗不可得,今从前贤小集拾遗及《洞霄诗集》录得数首,尝一脔知味矣!”。《田间书》外,林昉另著有《半山文集》,此书《嘉庆太平县志·艺文志一·书目》中称“元林检阅-著,陆修正序。其《乳柑记》(笔者按,即《柑子记》)、《谷粱》等辨,极见赏于宋景濂。余所著有《丹邱小稿》、《田间书》。”宋景濂即明名臣宋濂。《嘉庆太平县志》卷十一下小传中又称其“尝同同族雪村、勿斋俱举于乡”,“善属文,尤深经学,尝作谷粱论辩震雷月食等说,陆修正谓可羽翼经传。”另有资料简介称林昉“一字景初,号石田,晚号莫莫翁。”

  查有关资料,得知吴大有(生卒年不详),字有大,一字勉道,号松壑,嵊县人,宝祐间游太学,率诸生上书言贾似道奸状,不报,遂退处林泉,与林昉、仇远、白珽等诗酒自娱。元初辟为国子检阅,不赴。有《千古功名镜》。词存一首《点绛唇·送李琴泉》,载《绝妙好词》卷六。仇远(1247-1326),字仁近,一字仁父,钱塘(今杭州)人。因隐居余杭溪上仇山,故自号山村民。宋末,与白珽齐名,人称“仇白”。元初曾为溧阳州学教授。工诗词。著有《金渊集》、《无弦琴谱》等。

  白珽(1248——1328),字廷玉,号湛渊、栖霞山人,钱塘(今杭州)人。宋理宗景定元入太学。度宗咸淳中以诗著,与同邑仇远合称仇白。宋亡,以教授生徒为业。后以荐为太平路学正,历常州路教授、江浙等处儒学副提举,以兰溪州判官致仕。元文宗天历元年卒,年八十一。有《湛渊集》八卷,已佚。

  林昉“宋末与吴大有、仇远、白珽辈遨游湖海,诗酒自娱,时以比竹林七贤“,那么林昉也应是与吴大有等心气相通的人物,只是查遍资料,暂不知另外三贤是谁?《征献录》是明代林元协编的,元协,字子彦,号方城,明太平县泉溪(今温岭市太平街道人)。少从举子业,后弃举子业,专意于诗,收集太平县本邑完整诗集,编就《征献录》。“《征献录》尝病晓庵诗不可得”,就是说,到明代时林昉的诗就比较难找了,《方城遗献》也只收入了林昉诗作五首,即《送西台张仲实游大滌洞天》、《同郑鲁望听鹃》、《赠别》、《登龙山塔寺》、《山中春晓》。其实,现在通过网络检索,还能找到《病目》、《泊越浦》、《春归》等31首诗。另,南宋遗民诗人汪元量与林昉友善,宋亡后与林昉有唱和之作,汪元量的《湖山类稿》,被称为“亡国之戚,去国之苦,艰关愁叹之状,备见于诗”,“亦宋亡之诗史”,书中就收有汪元量与林昉的和诗,如《杭州杂诗和林石田》(共23首,篇幅所限,本文仅引四首以尝一脔) :

  “石田林处士,吟境静无尘。乱后长如醉,愁来不为贫。饭蔬留好客,笔砚老斯人。近法秦州体,篇篇妙入神。

  先生忘富贵,久客幸平安。发已千茎白,心犹一寸丹。衣冠前进士,家世旧郎官。醉入乌程里,吟登李杜坛。

  逃难藏深隐,重逢出近诗。乾坤一反掌,今古两愁眉。我作新亭泣,君生旧国悲。向来行乐地,夜雨走狐狸。

  蠋也吞声哭,潜行到水头。人谁包马革,子独衣羊裘。北面生何益,南冠死则休。百年如过翼,抚掌笑孙刘。”(作者注:秦州体当指杜甫《秦州杂诗》20首吧。乌程,古酒名,《文选》李善注引盛弘之《荆州记》:“渌水出豫章康乐县,其间乌程乡有酒宫,取水为酒,酒极甘美。”蠋指战国后期齐国画邑之布衣王蠋,燕国攻破齐国后,闻王蠋贤,令军中曰“环画邑三十里无入”,不得侵犯画邑。其后又派人诱降王蠋说:“齐人多高子之义,吾以子为将,封子万家。”王蠋坚决辞谢。燕人说:“你如果不接受的话,我们将派兵屠画邑。”王蠋说:“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齐王不听吾谏,故退而耕于野。国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为君将,是助桀为暴也。与其生而无义,固不如烹!”于是在树上吊死。事见《史记·田单列传》)

  另有《答林石田见访有诗相劳》:

  “偶携降帜立诗坛,剪烛西窗共笑欢。落魄苏秦今席暖,猖狂阮籍尚-寒。山中客老千茎白,海上人归一寸丹。世事本来愁不得,乾坤只好醉时看。”

  《客感和林石田》:

  “细柳和烟舞湿云,落花随水送归春。门东□□□应噪,江上白鸥谁肯驯。朱子不仁唐逆贼,□□□诳汉忠臣。离亭一笛悲风急,君赋秦州□□□。”

  汪元量,字大有,号水云,钱塘(今杭州)入,原为南宋宫廷琴师。恭帝德祐二年(1276),元军陷临安,三宫被俘北去,汪随三宫留燕京。常往监中探视被囚禁的文天祥,以诗唱和,成为莫逆之交。后为道南归。因目睹亡国惨状,其词格调凄恻哀怨。有《水云集》、《湖山类稿》,词集《水云词》。从汪元量和诗看,林昉在宋亡后缅怀故国,绝意仕进(先生忘富贵),辟为国史检阅当是不得已的事。

  这里重点介绍一下林昉的《田间书》。《田间书》中华书局1991年出版的《省心杂言田间书积善录》一书中收入,不过两页内容,署名却将作者写作林芳,其实应是林昉。另据网上检索,陶宗仪所编《说郛》也收入了《田间书》。陶宗仪松江耕读之时,积叶成篇,而成《辍耕录》,而林昉的《田间书》,从书名考察,也似是在田间耕作之余所成,具体成书情况待考。

  《田间书》篇幅不多,其中一些是简短的语录式记述,如“尽民之力必伤,尽马之力必蹶。”“事神不如事心,心在斯神在,舍心而神神,有不神者矣。”“慎言以养其德,持气以养其体,事之至近,而所系至大者,莫过于言气。”“火非风不然,风扑火则息,舟非水不行,水入舟则没。国非民不治,民怨国则乱。”“爱子之道在于教,教子之道在于严。严,斯成也,爱而不教,犹不爱也。教而不严,犹不教也。区区于饮食服饰者,末矣。俗所贵我所贱,俗所贱我所贵,非异于俗,俗异于我也。”这条是谈家庭教育的,教子要严,不能仅仅关心孩子的饮食服饰。

  也有几条则是寓言故事,经常被收入各类寓言选本的,如《墨鱼自蔽》(标题为选本编者所加,《田间书》中原无,下同):

  “海有虫,拳然而生者,谓之墨鱼。其腹有墨,游于水,则以墨蔽其身,故捕者往往迹墨而渔之。噫!彼所自蔽者,乃所以自祸也欤?人有恃智,亦足以鉴。”墨鱼本来是靠喷墨使海水染黑躲避灾祸的,但是渔民掌握了这一特点后,反而利用这一特征去捉墨鱼,墨鱼用来隐蔽自己的方法,恰恰给自己带来灾祸。

  《扑火虫》:“林子夜对客,有物粉然,飞绕烛上,以扇驱之,既去复来,如是者七八,终于焦首烂额,犹扑扑,必期以死,人莫不笑其愚也。予谓声色利欲,何啻膏火!今有蹈之而不疑,灭其身而不悔者,亦宁免为此虫笑哉?噫!”

  这篇短文将声色利欲比作灯火,将追求无度利欲熏心的人比作扑火的飞虫,正如《西游记》一书中所咏的扑灯蛾那样,是“形细翼硗(硗,薄也)轻巧,灭灯扑烛投明。”“每爱炎光触焰,忙忙飞绕无停”,形象说明了到头来难逃悲惨的下场。以此形象地说明贪欲无度,必将如扑火虫一样,难逃“焦首烂额”的下场。

  《饵同钓异》:“余尝步自横溪,有二叟分石而钓,其甲得鱼至多且易取,其乙日亡所获也。乙乃投竿问甲曰:食饵同,钓之水也同,何得失之异耶?甲曰:吾方下钓时,但知有我,而不知有鱼,目不瞬,神不变,鱼忘其为我,故易取也。子意乎鱼,目乎鱼,神变则鱼游矣,奚其获?乙如其教,连取数鱼。予笑曰,旨哉,意成乎道也!”

  这一条曾入选2003年上海普通高等学校春季招生考试语文试卷,乙叟钓鱼,满脑子想的是鱼,心浮气躁,结果收获比做到物我两忘的甲叟少得多,这一寓言告诉人们,不能只专注名利,要达到物我两忘才能取得事业的成功,发人深思。

  《义鹊》:“大慈山之阳,有拱木,上有二鹊各巢而生子者。其一母为鸷所搏,二子失母,其鸣啁啁;其一方哺子,若见而怜之,赴而救之,即衔置一处哺之,若其子然。

  噫!鹊,禽属也,非有人性也,乃能义如此,何以人而不如鸟乎?”

  按理说,人应该比禽兽进步的,但是现实生活中,有一些人卖友求荣、不仁不义,所作所为却毫无人性。这篇以义鹊抚养邻居的义举,痛斥那些不仁不义丧失人性的人。

  我曾与寓言作家陈必铮谈起林昉这位写寓言的温岭乡贤,陈必铮先生很感兴趣,指出林昉所写的这些寓言篇幅短小精悍,很有价值,简直类似于现在他写的“短信寓言”。明代刘基所写的寓言集《郁离子》为人所熟知,而我们对这位爱国诗人、寓言作家林昉及其不朽之作《田间书》,却很少提及,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其人其作实际上很有研究的价值,特撰此稿抛砖引玉。
 
          【编辑】 朱微微 2007-11-01 21:32  来源: 温岭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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