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赴国难的桔乡青年颂 节选
……一本出版于1990年4月,标为总第12期的《黄岩文史资料》勾住了我的眼睛,因为书中有几则史料记载了几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黄岩热血青年光荣殉国的事迹。作者有的是烈士当年的同学或战友,有的是烈士的遗孀。黄岩人牺牲在抗日战场上的将官不少,最有名的如我在另一篇文章中提到的陈安宝将军,他牺牲以后,延安的共产党中央和八路军总部还为他在中央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1983年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还正式追认陈安宝为烈士。1985年2月1日,黄岩县人民政府在陈安宝将军的家乡横街乡举行了“安宝小学”的命名大会。我当时大学刚毕业,分配在黄岩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当文教秘书,当日随分管文教的副县长参加了命名盛会,并晋谒了新修整的陈安宝将军陵墓。陈安宝将军的一个女儿还受邀担任黄岩政协委员,我们同在一个会场,但她也已年逾古稀,是位受人尊敬的老奶奶。黄岩的其他几位抗日英雄,像任国民党七十九军少将参谋处长的王禹九和任国民党空军第四大队上尉队长的王天祥,他们都在1984年被国家民政部追认为革命烈士。他们的英雄事迹被编进各种文史和宣传资料中,在每年开展的各种爱国主义教育活动中都会有形象生动的宣讲,他们的英名将在故乡的土地上永垂不朽。但整个抗战期间,黄岩的热血青年牺牲在战场上的不少,有的连尸首都找不到了,有的已经牺牲了也没有人知道。战争是很残酷的。他们就像千千万万个牺牲在战场上的无名烈士一样。正是他们的牺牲,阻挡了日本侵略者的铁蹄;正是他们的血肉,筑成了救亡的长城;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正是用那么多壮志酬国、奋勇杀敌、不怕牺牲的青年勇士们的生命换来的。如果不是仍然活着的他们的同学或爱人撰写的纪念文字,我们今天可能就再也没有人记得在为国捐躯的烈士中有叫刘望吾、林武进、柯荣、梁天基的黄岩青年。
先说柯荣。他是黄岩城关人。1938年1月,还在黄岩中学求学的他约同三位同学,瞒了父母,骗取旅费,直奔设在湖南衡阳的中央军校十六期工兵科,毕业后分配前方部队任步兵排长,参加了大小几次战斗。在一次固守大洪山阵地的战斗中他不幸被敌机炸弹击中双腿。疗伤期间,同在一部的同学蔡国辉去看他,他还表示:“何时伤愈,即重返前线杀敌。”他还叮嘱蔡国辉千万不要写信告诉父母和他的新婚妻子。但当时战争进行得很频繁又激烈,医药供应不及,治疗条件不备,伤情更加恶化,在一次日军发动的拂晓偷袭中,伤兵医院来不及转移,已无法下床行走的柯荣被日本鬼子惨杀在病床上,死时才25岁!
梁天基也毕业于黄岩中学,1934年毕业于浙大高工。据他的高中同学卢英卓介绍,“天基激于义愤,报国有心迫不及待。高工毕业后,断然考入飞机制造厂。”卢英卓还说梁天基爱唱悲壮调的京剧,“往往泳后临风独立,引吭高歌:‘一马离了——西凉界……,得见英雄本色。’”后来飞机制造厂远迁滇湎边境。1941年11月26日这一天,有数架敌机来袭,梁天基拉响警报,指挥职员及时疏散,而他自己因走避较迟,被炸中大腿,血流如注,此时厂内人已散尽,梁天基血尽而死,死时才27岁。
林武进也是黄岩中学毕业,投考南京中央军校,1938年1月以优异成绩毕业后到某机枪营任见习排长,因为他的勇敢和多谋,没几个月就积功由见习排长而升任排长,再升任代理连长。在当年5月27日的黄封田之役中,“以寡敌众,血战数昼夜,终至弹尽粮绝,日军困之重围,屡施诱降。林等誓为玉碎,不为瓦全,竟全部壮烈以殉”。
刘望吾在读高中时就参加了黄岩县政治工作队的抗日救亡宣传活动。后来看到日本鬼子的炮舰经常游弋在台州湾,慨然于口说的无力,毅然于1939年1月告别了新婚的妻子,不顾父母的反对,报考了国民党第26集团军的一个训练班。毕业后也分派到基层任排长,驻防鄂西前线,扼守长江咽喉,拱卫重庆。1943年,日寇发动了新的西侵攻势。刘望吾连(此时他已升为连长)所在的部队与敌人展开了阵地,尤其是各制高点的争夺战。刘望吾连是该部最有战斗力的连队,数次抢占了制高点,并有许多战利品的缴获。但在一次敌人的疯狂反扑中,坚守前线阵地的连长刘望吾被敌人的一颗子弹击中腰腹,牺牲时也只有25岁。
上述这四位牺牲在战场上的热血青年本来都是风华正茂的学子,如果是在和平年代,他们完全有可能成为著名的科学家或某个领域的学科带头人。黄岩中学是一所校风良好、声望卓著、历史悠久的中学校,自民国初办学以来已培养出许多著名学人,在新中国最早的学部委员中,就有好几位是黄岩中学的学生。但在国难当头的时候,这些学业优秀的青年学生毅然投笔从戎,置个人和家庭的利益和生命于不顾,国将不国,何以为家?为了国家的安危,情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刘望吾的同学朱鸿飞说刘望吾从小仰慕文天祥,时常背诵《正气歌》,“每当读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之句时,即慷慨激昂,恨不能驱逐倭寇,收复我山河!他在军校求学期间,无论学科或术科成绩均属优等,常受总队教育的青睐。他常说:‘要苦练杀敌本领,才能亲手杀敌救国,才能解民族之恨!’”
但他们都没有坚持到胜利这一天,有的甚至初上战场就牺牲了。他们以一腔报国之忱从军,但还未建功立业就过早地倒下了热血涌动的、激情洋溢的青春生命。正如赵定远在记述林武进殉国事迹的短文里说的:“噩耗传来,识与不识,无不同声一恸,悲其壮志未酬而赍志以殁也。”
当然,这是我们的悲,悲其壮志不酬,而烈士们自己,在投入每一场战斗的时候,他们早已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死在报国的战场上是最光荣的,是死得其所。
王禹九烈士在奉命到上海嘉定前线接任旅长的路上给妻子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值此强邻压境,国难当头,民族存亡之际,凡我国人,皆有抗战保土之责。我身为国人,为国捐躯,份所应是。沙场干戈,生死未卜,请汝务必节哀。”
而王天祥向妻子告别的方式是他作为飞行员所特有的。 1937年7月中旬,王天祥驾机从广西柳州机场飞往杭州途中,特意飞到黄岩城关上空,用沙袋投下一信给妻子,要她将三个女儿送往宁溪老家;再飞往宁溪上空投下一信给老父,表明自己军人的责任,效命疆场是军人的本分,请求老父共同照看好孩子。
王天祥
王天祥(1906~1937),字天翔,宁溪人。少时就读清献中学,民国14年(1925),为学校声援“五·卅”惨案的主持人。后投考浙江省军官团。毕业于黄埔军校第6期。18年6月,中央航空学校成立,为第1期学员。20年6月毕业,被美国顾问团选为中国10名教员之一。后任航空第三大队副大队长、代理第四大队上尉大队长,获七等云麾勋章。
26年“7·7”事变后,王天祥驾机飞临黄岩上空,向老父、妻子投信告别,表明杀敌决心。“8·13”上海抗战的次日,王天祥率强击机大队为轰炸机护航,袭击黄浦江日军舰船及杨树浦码头登陆日军,首战告捷。8月20日,返航途中,击落1架日机,自己机身布满弹孔,安全降落。《中央日报》发号外新闻,空军司令部发布嘉奖令,奖银洋1000元。
淞沪空战消耗大,海岸线又被封锁,得不到补充,以及战略指挥失误,使日军取得华东上空制空权。8月24日,王天祥率大队掩护轰炸机飞抵上海郊区,受到大批日机拦击。王天祥率先迎战,击伤多架,日机集中攻击,王天祥机毁捐躯,年32岁。抗战胜利后,安葬杭州笕桥空军烈士陵墓。1984年,民政部颁发《王天祥
王天祥(1906~1937),字天翔,宁溪人。少时就读清献中学,民国14年(1925),为学校声援“五·卅”惨案的主持人。后投考浙江省军官团。毕业于黄埔军校第6期。18年6月,中央航空学校成立,为第1期学员。20年6月毕业,被美国顾问团选为中国10名教员之一。后任航空第三大队副大队长、代理第四大队上尉大队长,获七等云麾勋章。
26年“7·7”事变后,王天祥驾机飞临黄岩上空,向老父、妻子投信告别,表明杀敌决心。“8·13”上海抗战的次日,王天祥率强击机大队为轰炸机护航,袭击黄浦江日军舰船及杨树浦码头登陆日军,首战告捷。8月20日,返航途中,击落1架日机,自己机身布满弹孔,安全降落。《中央日报》发号外新闻,空军司令部发布嘉奖令,奖银洋1000元。
淞沪空战消耗大,海岸线又被封锁,得不到补充,以及战略指挥失误,使日军取得华东上空制空权。8月24日,王天祥率大队掩护轰炸机飞抵上海郊区,受到大批日机拦击。王天祥率先迎战,击伤多架,日机集中攻击,王天祥机毁捐躯,年32岁。抗战胜利后,安葬杭州笕桥空军烈士陵墓。1984年,民政部颁发《革命烈士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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